第４２章（３）

　　女友性格急躁，平日事无大小也呜哗鬼叫，对这此我早已习惯，不用多问也
知道是小题大作，懒洋洋说道：「他们在里面妖精打架吧？今天气氛那麽好，强
和妍又刚复合，情不自禁亲热一下有什麽好奇怪？你就不要当人家的电灯泡。」

　　环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不是打架，是吵架，强哥在里面把姐姐骂哭了！」

　　「什麽？」

　　女友的说话叫我大出意外，慌忙从床上跃起，我俩与雪一起跑到洗手间的门
外偷看，只见当中两人各站一角，连淋浴的水喉也没有打开，强脸露愠色，而妍
则不住以手抹眼，看来确是发生了争执。

　　「发生什麽事了？」

　　我以为是环大惊小怪，没想到两人真的吵闹起来，刚刚强还亲昵地牵着妍的
手说一起洗澡，怎麽忽然又变成这样子了？

　　我本想按兵不动，多观察一下形势再说，但环又岂是沉得住气的女子，看到
妍神情伤感，不断拭抹眼眶泪水，已经再也忍不住冲了进去，走到其身边问道：
「姐姐怎麽了，强哥欺负你吗？」

　　女孩摇一摇头，环怒气冲冲的质问强：「你这坏蛋，对姐姐做什麽了？」

　　强面无表情的否认道：「我没做什麽，只是问了一个问题，是她自己心虚哭
了出来。」

　　「问了一个问题？」

　　环不明的向妍问道：「姐姐，他问你什麽问题了？」

　　妍没有答话，只再摇头，强带点怒气的说：「我只是问她，你刚才是否因为
不想和那个小男孩做爱，所以故意令他早泄。」

　　环一听原委，动气道：「天啊，这种问题还用问吗？男人不行是他的问题，
你怎麽会把责任怪在姐姐头上？」

　　强冷冷说道：「因为妍总爱用这种技俩，以前在联谊上她遇到讨厌的男人就
总会故意装出媚态，使他们在插入前已经泄精，让自己不用跟对方做爱。」

　　环对强的说话感到莫名其妙，事实上强说得不错，过往我亦曾见过妍用这种
方法拒绝对手，旧同学长得一副天使面容，只是抛个媚眼已可以叫男人神晕癫倒，
对着一些意志力不高的对手要他们城门外败阵，是完全没有难度。

　　环不明地嚷着：「好吧，就当姐姐是故意让雪的表哥早泄，但这样有问题吗？
今天的联谊派对说好是女生为上，我们就是拒绝对手也有权，给他舒服一次已经
算很好了，还有什麽不满意的？」

　　强指着妍说：「对，妍是有权拒绝任何人，就因为这样，为什麽你不直接说
你不想，为什麽你要这样虚伪，明明不想却又答应，然後答应了又用手段去脱身？」

　　妍继续没有答话，环当然不会知道她的想法，但仍代替好姐姐解释说：「这
是因为姐姐人好，不想伤害雪的表哥，所以勉强答应下来，你们男人随便跟一个
女人都可以上床，又怎会明白女人面对讨厌对手时的心情！」

　　强沉住气质问道：「是吗？妍，你真的那麽讨厌那小男孩吗？还是你根本就
仍痛恨联谊派对？」

　　妍的头一直垂着，表情显得苦涩，彷佛被强说到痛处，环不忿反问强：「好
吧，就当姐姐真是憎恨联谊派对。那又有什麽不对？这种事就是平常女生也不一
定可以接受，姐姐曾有那样伤心的经历，觉得难受是很正常呀。」

　　这时候琪和仪从邻房走进，看到这意想不到的场面亦是一面愕然，环没空向
两人解释情由，连珠炮发的向强责骂道：「枉你说喜欢姐姐，不但不体谅她的心
情，还责怪她不跟别个男人做爱？你是不是人啊！」

　　强咬着牙说：「这里没有人强迫她参加，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环更气了，愤然破口大骂：「我是她的妹妹，姐姐不想抛下我才答应参加，
但这样不代表她有义务与别人做爱！没有明文规定一定要给男人屌了才是联谊！」
琪听到这里，大概猜到是怎样一回事，於是加入一起替妍说话：「妍姐是考虑到
刚与你复合，不想在你面前跟别个男人上床，这份心意难道你感受不到的吗？」

　　仪亦不忿的责难道：「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会为这种事而生气的，难道你是
个心理变态！」

　　受到三女的质问，强没有逐一反驳，他的眼光只一直放在妍的身上，到大家
把话都说完，他再次问妍：「好吧，那我问你，如果你真的认为联谊派对是害了
你一生，是罪大恶极，那麽刚才大家提议时你为什麽不制止？还说要一起参与，
为什麽你不向你的好朋友和好姐妹陈述这一晚的疯狂是将要负上如何沉重的代价？
她们不但有可能失去她们的爱情，更会失去她的人格！」

　　妍答不出来，眼泪不停掉下，强继续质问说：「还是你的内心渴望你的朋友
都变成跟你一样，来让你的心好过一点？」

　　「啪！」

　　强没说完，环已经抢先上前，一掌掴在男人的脸上。

　　女友咬牙切齿，厉声警告着说：「我不许你侮辱我姐姐！」

　　强毫无悔意，摇着头道：「我没有侮辱妍，我说的都是事实。」

　　「你还在说？好吧，你已经放弃了最後的机会，你这一生也再没资格爱姐姐！」

　　环大骂道。

　　我从未看过如此愤怒的女友，是即使我与她吵架至说要分手的那一天，也从
来没有如今的怒火。

　　「我是没资格爱妍，但她亦要承认自己的想法，如果她认为这是一件不堪的
事，就不应把你们一班好友也一起卷进来！」

　　「姐姐没有把我们卷进来，一切都是我们自作主张的，你不要冤枉她！」

　　「她没有？如果泽不是因为妍而参加派对，这种事会在你们之间出现吗？你
们几个普通女孩，会突然对交换伴侣有兴趣吗？」

　　「够了！你们不要再吵了！」

　　妍终於忍不住两个人为了自己而争吵，她犹如歇斯底理的向强大叫：「说来
说去，你都是为了我没有跟别人上床而生气，在你心目中我的价值就只是跟男人
做爱，因为我是一个妓女，我的工作就只是张开双腿，好吧，我现在就去跟外面
所有人做爱，喜欢的上几次都可以，这样你满意了吗？」

　　妍情绪激动，转头就跑，几位女生拼命阻挠安慰，可就在环回头要痛骂强冷
血的这时候，却看到他低下头来，两条炽热的泪水不住从脸庞流下。

　　「这就是你的答案了吗？为什麽你现这时仍然要这样形容自己？为什麽到现
在你仍是没法放开过去？」

　　强喃喃自语，咽呜的声线令人无法听到一字一词，但也可以感到那是发自内
心的伤痛。

　　是比谁都更伤心的痛楚。

　　大家都呆住了，没有一个人想到态度强硬的强会突然有如此表现，环和妍均
停下脚步，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听着强说那心内的话：「我情愿我永远没有资格
再爱你，甚至情愿今生也再没法碰上你，也不想听到你这句说话，只要可以换一
句你已经忘掉昨天的事，不再把过去一切在你的恶梦中呈现，我便再无所求。」

　　「强。。。」强抬起头来，眼泪流过不停，他看着妍，看着这位曾被他伤害
的女子，陈述多年的伤痛：「你知道吗？我人生最伤心的日子，并不是当日与你
分手，更不是与莉分手，而是你和泽去了米老鼠乐园後的那个晚上，你在电话里
哭着跟我说你爱上了泽，但你没可能跟他一起，因为你是一个妓女。」

　　我在旁边听着，心里感到一阵寒意。刚才他们几个大吵大闹，我一直没有援
手，亦没说过半句，因为我了解强的性格，亦知道他是比任何人都更爱妍。

　　「那天挂线後，我一个晚上不能入睡，眼泪流过不停，我认清我的所为是把
你弄得多麽悲惨，我抹去了你作为女人的尊严，从那天起我没想过可以爱你，我
只想你走出阴霾，不要被我做错的事毁掉你往後的人生。」

　　说到这里，强跪在浴室的地上，向几位女生忏悔道：「对不起，我利用了大
家，刚才在你们说要联谊时，我曾想过劝阻，我想告诉大家这并不是每一个人都
可以接受的游戏。」

　　「强。。。」「但结果我没有，因为我不想在妍的面前把这事情形容得太过
不堪，我不想她自责当日发生过的事。我更有一种想法，想着如果这一次的联谊
派对能够在快乐下进行，也许能够改变妍对派对的观感，令她觉得那其实并不是
一件丑陋的事情。」

　　强抬头向众人说：「过去每一次的联谊妍都是被迫的，对她来说是一种苦难，
但今天参加的人都是她的朋友，都是良家妇女，我想如果大家变成同一类人，是
可以让妍知道，性的分享并不是所有人都不能接受的事。」

　　环跟我互相看了一眼，强的说话使我俩恍然大悟，我们终於明白上一次环参
加派对时强的尽力阻止，而今天却变成赞同的态度改变原因。

　　「我知道这样做也许会影响你们跟男友日後的感情，但结果我还是选择了自
私，只要可以令妍改变对联谊派对的想法，我是不惜任何代价，亦不惜当上最可
耻的人。」

　　强黯然说道。

　　我想在这里最畏惧联谊派对的其实就是强，因为派对令他最爱的人陷入痛苦，
亦因为派对令他堕进永久的自责当中。

　　琪得悉强的用意後，说：「你的意思是，你希望妍姐在今天凭藉跟大家的一
起联谊，改变她用派对的想法？」

　　仪推敲道：「然後你看到妍姐对这事仍抱有厌恶，於是感到伤心和失望？」

　　强没有答话，眉头深锁的表情中带点无比的愁绪，环不屑的道：「你用这种
方法表达所谓对姐姐的爱情，真的很变态。」

　　雪叹气道：「这样说来，妍姐是不想在强哥面前重复旧事，而强哥则希望妍
姐可以改变对联谊的恐惧，两人的想法虽然不一样，但总算是为了对方啊。」

　　环扬起眉毛，藐视道：「哦，有这样伟大吗？我只觉得他是一个心理有问题
的死变态。」

　　接着回头向妍问道：「那姐姐，这样的一个坏男人，你会否原谅他？」

　　妍在听了强的一番说话後早已呆住，完全无法回答环的问题，谁也看出女孩
的心已经软化下来，唯独女友自作主张的托起下巴，自顾自说道：「不答话就即
是不原谅罗，这个当然了，这男人刚才那样侮辱你，换了是我也一定不会原谅他！」

　　「环妹，我。。。」妍不知从何说起，环二话不说，就是走到强的面前，再
一次掌掴在他的耳光。

　　「啪！」

　　「这一掌，是代替姐姐打你，教训你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

　　环哼着道：「有没异议？」

　　强摇着头，接着雪亦上前，再打一掌：「这一掌是教训你大男人主义，有话
不说清楚！」

　　仪学着两女，奋力又掴一记：「害妍姐伤心，再打多少下，也难以补偿你的
错。」

　　最後连平日最讲道理的琪亦加入掌掴一把：「女人的心情，不容你们男人去
猜度，亦不容用你把自己的想法强加於妍姐的身上。」

　　四位女生一人一掌，强全部默默承受，人说被女人打而不作反抗的男人是最
懦弱，但此刻的强，却是从没有过的男子汉。

　　接着四女一起来到妍的面前，雪诚恳的说：「妍姐，我们已经替你打了那坏
蛋，被女人掌掴对男人来说是最大的侮辱，他也都受过了，希望你不要再为他的
说话而伤心。」

　　仪接上话来：「过去的事谁也没法改变，向前看才是最重要的，请你不要再
被昨天的事困扰。」

　　琪由衷道：「会跟你计较往事的，就不是真正爱你的人，强哥的说话虽然的
确有点过份，但我相信他是真心希望你的心可以康复过来，请你就念着这份心意，
原谅他一次吧。」

　　环望着不远处的强，默默说着：「姐姐，当日在长洲你不是说过，从那天起
你要重新你的人生吗？那为什麽还要把想法困在心里？你是我们敬爱的姐姐，你
的不快乐亦是我们的不快乐，求你看在爱你的人份上，勇敢地站起来吧。」

　　「你们。。。」女生们看似口硬，其实心肠甚远，此刻一起替强向妍求情，
把妍感动得泣不成声，人要从过往的错误中找到出路，往往需要很多朋友的关心
扶持，但到最终成功与否，还是要依靠本人的决心。

　　此情此境，我本来亦想说些话来安慰妍，但女人的事，怎样还是女人间解决
最为合适。

　　妍一面哭着，一面咽呜说：「对不起，强说得不错，刚才没有阻止你们，我
也有不对。」

　　环摇头说：「姐姐你放心，我们所有人都很好，没有因为联谊而影响感情，
相反更巩固了互相的信念，当亲眼看到心爱的人曾躺在别人怀里仍可以接受，世
界上已经没有其他事可以动摇我们的爱情。」

　　女友把脸哄在妍的颊边，柔声说：「姐姐，我们今天大家都试过了，感觉很
好啊，联谊派对真的并不是你所想的丑陋，别人要怎样看也没关系，我们自己知
道是怎麽一回事不就可以了麽？」

　　「环妹。。。」此时雪忽然提议道：「对了，现在时间尚早，不如我们来个
第二回合唷？」

　　仪拍手赞成：「好啦，我也意犹未尽，正想多爽一次。」

　　琪点头说：「难得一个开心的晚上，尽兴到底也是蛮不错的。」

　　倒是妍脸又红起来，她抹着泪痕，向几位女生问道：「你们真的玩上瘾吗？
不怕男友吃醋？」

　　环一脸自信，毫不在乎的看着我们几个男生说：「屌一次又是屌，屌两次又
是屌，要吃醋就怎样都吃醋，真正爱我就要爱我的全部，不满意便先回去罗，本
姑娘舒服完自然会归家！」

　　好一个大女人宣言，我这小顽劣真的愈来愈放肆了。

　　说着环更奸滑的向妍说：「强哥刚才说得那样伟大，你就好好在他面前跟其
他人玩一次，还要比跟他做更舒服的，挫一挫他的锐气，要他以後在你面前抬不
起头来，不敢向你发脾气！」

　　「环妹，你又乱说什麽了？」

　　妍耳根红透，斥责妹妹的荒谬提议，可在这女权至上的时候，那不识趣的早
泄男居然有勇气说出大煞风境的话。

　　平搔搔脑袋，傻呼呼的问道：「那刚才妍姐说会跟我们所有人都做，而且做
多少次都可以，其实是不是真的？」

　　「。。。」处男，始终是一种很天真很傻的生物。